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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八大山人小鸟图为谢信斋作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一
画两小鸟相对,不飞不栖,鸟外皆空纸矣。上题诗云:「西洲春薄醉,南内花已晚。傍著独琴声,谁为挽歌版。横施尔亦便,炎凉何可无。开馆天台山,山鸟为门徒。甲戌之夏日画并题。」
我生爱画怡心魄,旁观不解名之癖。
汎水千津不买船,游山万仞休费屐。
夜郎使节七千里,诗卷崚嶒山影积。
山山水水眼过空,画理撑胸莽腾掷。
玉井宵游雪浪涌,节楼晨醉寒暾炙。
十年不见见先笑,信斋老作诸侯客。
嗜书耽画与我同,闻我足音手加额。
掀囊倒箧不肯秘,止许誇扬无贬摘。
濡毫澹静气为敛,泼墨狂豪舌先咋。
忽手一幅故吝示,谓是精能最奇剧。
发缄何处小鸟来,到眼省是王孙迹。
不画峰峦及亭舍,亦无竹木同水石。
双雏栩栩势欲动,令我清风快生亦。
不劳阿阁明九苞,未羡天池抟六翮。
和鸣似喜春雨润,对舞还贪午阴碧。
墨无十点笔无转,鸟身盈寸纸三尺。
三尺之纸天地宽,万里虚明日月白。
王孙遭际是何世,神州陆沈行路窄。
琴声歌版有谁问,天台山春冷萧索。
托心微物不自知,放眼太空聊一适。
生逢清平吾与子,画卷铺排月照席。
却看毛羽挟飞动,暂解衣巾憩行役。
信翁信翁能信天,眼中富贵真云烟。
太史周南苦留滞,司空城旦长磨研。
乍喜著书瓶有酒,又愁买画囊无钱。
我官柱下史例迫,不敢笔削誇圣权。
煤麝从来兼苦乐,樊笼未免犹羁缠。
安得与子化双鸟,恣意嬉翔云海边。
信斋复见示高阳孙忠定公画高节书院图别后敬题却寄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十一
高阳城西王氏里,鲁连先生遗墓址。
高节高于万仞山,照见清河东去水。
讲堂初启王孝廉,户册旋题邹学使。
惟公作诗有微尚,乾坤纷难閒身倚(公作高节书院诗云:「乾坤纷难属閒身。」)。
更将烟墨写图障,山崇崇兮水瀰瀰。
怪石干云正气深,乔松映壑清风起。
想当摇笔烟雨寒,呼之欲出神盘桓。
一腔忠义凭濡染,百世英灵此郁蟠。
惟公幼负经时志,拒马飞狐入游记。
启沃无惭日讲筵,重关早折枢臣议。
自请督师有几人,立营开屯为久计。
再起再蹶非睿谟,太息长城为谁弃。
半世登坛报国劳,馀生阖室捐躯易。
捐躯蹈海何难哉,羲轮誓与挥戈回。
成功垂败知关数,高节同心苦费才。
谢侯北游得此幅,令我点墨生馀哀。
便拟芒鞋向山院,寻碑去埽荒莓菭。
大招更问太师里,公乎不朽魂归来。
魂兮归来世非昔,海野荡荡天容开。
寒潮自撼田横镇(亦在高阳。),落日还明郭隗台。
石田法薰禅师行状 南宋 · 释大观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六
师名法薰,号石田,眉山彭氏。前灵隐瞎堂远公当淳熙间诏问佛法,奏对称旨,赐号佛海禅师,其族祖也。师生而敏,三四岁时,见佛僧即知礼敬。年十六,恳怙恃欲出家,往从丹棱石龙山法宝院智明。自知慕禅宗,二十二薙发受具戒,曾振策而南,道湖湘,访诸祖遗迹。初道吾,吾嗣诸禅师居石霜,相距百二十里,朔望必步往拜吾之塔,耄犹不辍。一夕大雷雨,塔自迁就之,至今号雷迁塔。师因作礼,述偈曰:「一念慈容元不隔,何须特地肆乖张。平高就下婆心切,恼得雷公一夜忙」。师名因是著。次江西疏山柏庭文、坏衲琏,咸延留之。未几至浙,见无用全于天童,见秀岩瑞空叟印于鄮峰,印职师悦众。已而闻吴门穹窿破庵禅师道望,遂往依焉。一见则为法器。室中举世尊拈花迦叶微笑,师云:「焦砖打著连底冻,赤眼撞著火柴头」。破庵阴奇之,每于日用语默,故起其疑,师于是决志依栖,时咨询。与无准范日相激砺期餍心。初破庵迁吴兴凤山资福,俾师知藏,偶闻举锯解秤锤,跃然开发,平昔疑滞泮然矣。破庵尝曰:「二人者堪为种草」。盖指师与无准也。自是声烨然丛林中。居无何,资福散席,师遍游诸老门庭,见灵隐松源岳、净慈肯堂充、华藏遁庵演,咸谓其从作家炉鞴中出,自不同也。后之霅川道场,方憩,宿觉主人无传宗知之,即挽以分座,一众悦服。俄出世苏之高峰,辨香为破庵拈出,高峰蕞尔刹,劳苦戢缩,以身率之,未三年为改观。次迁枫桥,众绳绳然,有辈行高德高原泉、无准范、即庵觉、石溪月五六人,相伴而住,提持擎展,厥响益宏。钟山虚席,庙堂精选择,乃以师补处。宝庆元有旨,迁南山净慈端平二,复有旨迁北山灵隐。两山居各十年,牧万指如一,易腐挠为壮丽。每念灵径中途,水云憧憧,迥无食息地。当嘉熙庚子之饥,锐欲创接待,遣其徒可仍相攸西溪闲林间得坞焉,地主因以施,遂倾衣盂辨集之。请移宝寿院额租入,不令过肆伯,或以问师,师曰:「吾为防道者设耳,过则萌后人侈心,而动观望」。其周防为远计如此。淳祐甲辰季春望,示徒云:「但得本莫愁末,唤什么作本,唤什么作末?松柏千年青,不入时人意,牡丹一日红,满城公子醉。山僧恁么道,若有不肯底,是我同参」。又嗣法师俊绘师像求赞,有云:「末后一句,分付厨山」。众颇讶之。明日忽示疾,又明日退而归宝寿,趣辨终焉。丞相洎京尹委诸山勉留,至三返,因举天童痴绝冲自代。明年孟春十一日,索浴净发易衣,趺坐而终。龛留半月,承痴绝、径山无准、净慈北涧以师全身窆于院之后山,不违师意也。寿七十五,腊五十三,嗣法三十馀人,度弟子二百五十三人。有《五会录》二卷,五堂程沧洲为序,已锓梓行。师貌古性直,音韵朗畅,临事有定,见而能断。护常住不啻目睛,而不容人之私,慈恕而行,故久而人思之。呜呼!为人师者无它道而已矣,若夫涉世之法,固土苴绪馀耳。然忽弃不省,则吾事不立,古之人未尝有所偏也。师握麈为人,则机不容凑泊,兴事莅众,则明不容欺蔽。五迁望刹,阅三十有二年。其策励衲子,面目严冷,斤其外求,激其自到,当时或不怿而去,久而后知其真实相为也。垂示机语,当时或不乐为传称,及示寂后,惟恐其尽见也。故江湖谓师死后道行,亦其兴造实诣,有弗容磨灭而然耶。撙节而足用,审量而计功,虽有大兴建,一毫不以干人。见它处持疏鹭候人门,呫嗫纵臾,以希施予者,直鄙而笑之。而土木金碧,在处成就,南北两山殆遍焉。北山又增寘溧隔,上腴贰千馀亩,皆它人所难,而师出于游戏。至词章骈俪,丛林所需者虽不从事乎此,或有所为,操笔立就,敷腴调畅,非凡浅者所能到也。末叶彫零,人物眇然,长于此或短于彼,若师者可谓兼之矣。士大夫以此道扣击者,未易殚举,而少保孟无庵为尤密,至受衣而称得法,岂无自而然哉!兹余客北山,师之徒可述与师之孙不眛过余而言曰:「子昔从吾师于净慈,其出处始末知之悉矣,盖有述焉」。义不得辞,故为直书其行事之迹,以详告后之人。若夫掇其大者,铭以垂诸远,则已属左史杨公大手笔云。淳祐庚戌仲夏,四明比丘大观谨状。
按:《石田法薰禅师语录》卷末,续藏经第二编第二十七套第二册。
重兴岩头碑 南宋 · 舒琬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七
崇阳县西南行五十里,有山曰岩头,实为德山真子清严禅师全奯道场也。山有二岩:一曰罗汉,峻拔幽夐,非梯崖不可入;一曰宝陀,上圆而下平,苍壁抱合,状如庵庐。深五十尺,其广亦如之。前若立屋,以为堂室之限,地方正与岩口等。合中外可容数百众。讽诵梵呗,谷虚而应,宛然撞钟击磬。旧曰石崖山院,号资国。本朝治平初元,改锡今名。中间禅律更易不定,以故无显者出。淳熙己亥,主僧法臻嗣学清严,裴徊四顾,仅见古殿如鲁灵光。披荆榛而进之,狐兔虎狸据为窟宅。慨然曰:「非大福德者,恐未能起此废」。遂下山,访若人者以补处之。洎到黄龙,一见典藏僧如暖,与之语,大喜曰:「吾将以岩头诿子矣」。暖不许。归谒县大夫留君清卿、郡将检详丘公崇,奉疏牒,且率道俗数十人挽之来,暖犹有难色。臻曰:「空岩老屋数椽,诚不足以相辱,得不为清严一动心乎」?暖不得已就法席,钟鱼寂莫,院虽有田,旧令尹王君溉碑其籍而初未尝耕也。师谓其徒曰:「古人拈一茎草建大法幢,安有遗址岿然而不可以中兴乎」?愿力感动,檀那云集,首定华严堂,且作善知识五十三颂。宗旨既扬,法堂草净,倒用祖师之印,游戏世谛之场。于是百役齐举,募殿阁,营香积,创经藏,新卢隐堂。惟云堂雄杰,独殿众作。经始于淳熙辛丑之夏,落成于绍熙庚戌之冬,馀无一不就绪。师□得道净慈水庵师,一为维那僧。重华帝玩意禅悦,尝召径山心潜、灵隐慧远、净慈、师一、中竺、中仁入侍。净慈入见,有旨互相问答。师问中竺:「见身圆月相,以表诸佛体,说法无其形用辨的」?竺顾眄良久。进云:「何不答话」?竺曰:「汝问阿谁」?师云:「中竺长老」。竺云:「已答了也」。师云:「金龙连玉马,大地尽阳春」。竺云:「尔向什么处去」?师云:「法法不隐藏,古今尝堂堂」。竺云:「且喜领话」。师云:「龟毛拂子衲僧冤」。竺云:「两重公案」。师云:「岩头跨德山门,便问是凡是圣。山震威便喝,头便礼拜,意旨如何」?竺云:「此话盛行」。师云:「喝下铁围山倒走,草偃风行四百州」。竺云:「不妨快活」。师云:「缩却舌头」。竺云:「灵利衲子□□」。上喜□□□□仍赐以御用器。淳熙乙未四月八日也。是时,余侍先君官行在所,尝遇师西湖,叙乡曲之好,迄今□□□复见师于岩头□□为之叹惋。先□俗传清严有云:「冬笋成竹,吾再来矣」。师未至之冬,出尘塔前,忽有是瑞,故寒湲□诗刊□□,有「雪满新篁,此道重光」之句。继有自雪峰携清严画像来者,蓬发虬髯,师貌甚与类,人益信其夙契也。师属予为□造记,因为□其道业及所以不偶然于岩头者云。从事郎、鄂州崇阳县尉、四明舒琬记,承直郎、充总领湖广江西路财赋所干辨公事史涓书,修职郎鄂州崇阳县主簿都梦与题盖。绍熙二年正月,典藏□□维那如□知事慧坚、住山传法(下缺)承议郎、知鄂州崇阳、主管劝农营田公事、赐(下缺)朝奉郎、通判鄂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事刘光祖督修。大中大夫、集英殿修撰、知鄂州事兼管内劝农营田使、莆田县开国伯、食邑(下缺)。
按:同治《崇阳县志》卷一二,同治五年刻本。
病中杂书 其六十八 清末至民国 · 诸宗元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出处:病起楼诗
察见渊鱼本不祥,近何属目感昏茫。
果然瓶拂求初地,尊者先当礼瞎堂。
径山蒙庵佛智禅师塔铭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一、《后乐集》卷一八
庆元丁巳夏,径山寺阙住持,有旨以命僧元聪。后数年,寺烬于火。不二年,元聪新之,视旧观有加焉。寺既复,元聪引去,上复以住持命之,且为御书寺额及「蒙庵」二字赐之,仍赐号曰「佛智禅师」。嘉定己巳十一月十一日,元聪示若有疾,以偈入奏,其略曰:「沤灭本来同,尽在吾皇大海中」,及有「愿延睿算」等语。越四日,元聪逝去。事闻,上特降赠金。遂以是年某月某日某辰入塔于蒙庵之原。某时伏在林野,耳剽是事,窃深敬叹。主上待遇臣子恩全始终,其施于元聪者犹若此。元聪以寂灭为学,至其垂殁,必以祝圣人寿为言,于以见君臣之典穷天地而不可泯者如此。欲私记之,未能也。未几,其徒状师之行求塔铭于某,乃以所闻识其首而后次序之曰:师姓朱,名元聪,字蒙叟,福之长乐人。母房氏,以庆寿恩封孺人。师少颖慧,习儒,年十九,始去儒入释。初从龟峰僧璘游,璘殁,则从晦庵慧光学。陈公康伯一日至龟峰,见师于优婆塞中,小异,捐金俾之买僧牒。师既落发,乃白晦庵曰:「元聪身了而心未了,望和尚免以事役」。晦庵笑曰:「佛法在寻常行履处,何惧事夺耶?今限汝一月,心如不了,即有决罚」。师归僧堂,书晦庵语于窗纸,胁不至席者半月,几至欲狂。晦庵日使人视之,忽闻其有啜泣声,亟呼之前曰:「哑坏了汝」。师对曰:「昨日闻父讣,不克归,学佛无成,恐两下俱失,故泣」。晦庵连掴师三掌,师顿有所悟,冲口呈颂:「了了了,彻底了,无端赤脚东西走。踏破晴空月一轮,八万四千门洞晓」。晦庵曰:「且放汝三十棒」。师云:「元聪亦放和尚三十棒」。自此机锋浚发,境彻理融,乃辞晦庵,往诸方勘辩。逮晦庵住法石,师随之为侍者。晦庵临终,以行雪堂所付法衣付师,书示众曰:「再来毒种元聪,叵耐吾宗灭汝。边也法衣一条聊分付,听子时挝涂毒鼓」。师拜而受之,丛林遂有「毒种」之号。晦庵既终,泉守周公葵首请师住清化。师以晦庵常戒其「年未及四十不得出世」辞之,即日携晦庵骨归葬龟峰。道过福之乾元,时木庵道永方峭立崖岸,师径造其室,木庵云:「莫即是聪侍者否」?师称名。木庵曰:「此事非聪明所能办」。师云:「通身是口吐不出」。木庵云:「中毒了也」。师云:「莫掩彩」。木庵曰:「须知此事不在方策上,不在口皮边」。师云:「毕竟在什么处」?木庵曰:「铁蒺藜当面掷」。师云:「大好不在口皮边」。木庵肯之。其深禅密句多此类,有语录传于世。师既葬晦庵,即往见密庵咸杰于焉巨,见且庵守仁于长芦,又见瞎堂慧远于灵隐,见水庵宗一于净慈,又见谁庵宗演于高亭,佛照德光于光孝,复庵可宗于保安,以證其所得。逮密庵迁径山,师为第一座,由是声名益起,四方衲子皆宗之。钱公佃将漕江西,首请师住隆兴光孝,师辞之。张公子颜为江西帅,又欲以光孝处师。知其不可屈,乃贻书密庵,俾勉其行。师遂自光孝开堂,为晦庵嗣。至是师年四十矣。未几,饶之荐福、抚之漕山、洪之宝峰争欲迎致师,师皆不赴。江东帅留公正、转运尤公袤、丘公崇前后凡三请师住云居,师亦三辞之。一日,宪使赵公晔俾南康守钱公闻诗诡作民家请说法,道过庐山,遂遮留师于云居。一住九年,百废具举,钳锤益密,炉鞴愈高。赵公汝愚始当涂,以隐静招师。师忻然从之,外户为之屦满。未几,平江之承天、常之华藏、真之长芦同日转使至,师曰:「吾缘法自长芦往雪峰、径山」。遂往长芦。已而雪峰果虚席,福建帅詹公体仁会诸禅探筹,一探而得师名,遂以闻于朝。师欲因之省母,亦不辞而承命,遂住雪峰三年。自雪峰过径山,凡坐十四夏,因回禄之变,筑屋甚广,事见楼公钥所为记。又倾橐益田,足以安众。师持身精勤,接物弘大,生机硬语,直指人心。禅徒之奔径山,遂不减大慧盛时。至于五缘俱契,诸福具全,又若默有所助云。临终,既奏遗偈,又贻书别常所往来者。其弟子环绕求语,师皆随根器授之。最后辞大众曰:「来未尝来,去未尝去。七十四年,月印寒渚」。遂掷笔趺化,人以为国一后身。僧腊七十四,度比丘二百馀人。嗣法若行谦、元诏、可达、南悟、端仁辈,凡五十馀人,它日必有闻于世者。师灭之夕,大风拔林,瘗骨之日,久雨顿霁。是夜塔现祥光,空中出金磬声。初,范公成大与师厚。至范公欲得师住承天,则师曰:「愿从公杖屦行,不愿承天也」。范公每谓师墨名而儒行,故余因范公知师甚详,及观师之终始一念于君师父母者,则范公之言信矣。然独于闻父之丧,当荒迷之中,反有所悟入,则佛者伟之而儒者疑之,岂亦所谓生于忧患者欤。铭曰:
人生而善,有万惟均。能尽此性,拔夷冠伦。在吾为仁,在佛为觉。理本不殊,殊以其学。蒙庵之觉,匪觉伊仁。君师父母,仁之本根。末法波流,纷孥口舌。孰知此事,初无异说。龙门雪堂,为法栋梁。灯翳而吐,由师乃光。孰振径山?孰扶佛智?我撮其实,天子之赐。
钱献之程勉之皆久留关陕因寄二首 其二 清 · 翁方纲
七言绝句 押佳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五十二
古瓦排山著录侪,画图三礼傥津涯。
鉴藏若补张王赵,可许彝斋续信斋(予与勉之俱号彝斋。予尝以赵子固、王子明、张苏庵皆有此号,因绘彝斋四图也。)。
次韵答韦静山孝廉 清 · 翁方纲
押屑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二十九
韦君释礼经,朗若设绵蕝。
谁云今非用,犹瘉士推说。
明堂王史氏,篇弟久湮绝。
后人订讹误,但等疏茹噎。
临川逸经编,秘比图畴泄。
黄干绪孰参,紫阳义乃揭。
公彦摭前儒,非惟庆孟悊。
惜也于章句,尚苦多牵缀。
韦君力剖析,应节破关捩。
岂惟事物明,重以箴绳切。
文词与指要,釐然听者悦。
发凡简乃精,不费笔与舌。
犹取盛(世佐。)姜(兆锡。)辈,谦言私比窃。
去年凉雨隙,添我秋灯阅。
狂草跋百条,芜言蔓徒茁。
谁知匠心巧,不弃椳栌楔。
尚有欲图处,耿耿我心结(韦君《仪礼章句》颇有可补入杨氏图者,如释乡饮酒礼无算爵之类。)。
刘向二戴目,孰获衷之折。
宝应有刘生(台拱。),铿铿事论列。
且从任礼部,新编掇金屑(任幼植《释缯》《释色》二书新刊出。)。
按:〖近代治《仪礼》者,可谓勤且博矣。愚所以拈出勉斋、信斋者,有二义焉:一曰篇目宜综理,一曰名物宜详覈也。名物之学,迩日歙人程勉之与昭阳任幼植各有用力处,其书亦渐有端绪矣。惟篇目之学最难,宝应刘端林意见颇正,而搜采未全。今端林已南归,于其行也,谆切相勖,未知何日成之,因跋静山此卷,为之汗下。十一月三日。〗
次韵答伯崙 清 · 翁方纲
押词韵第五部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四十
穷年抱箧笥,不得贾孔偕。
梁代博士编,江船伫徘徊(崔灵恩《三礼义宗》,闻临川李氏有写本,予昨在江西,两到临川,再四访借而不可得见也。)。
寻源苦津逮,旋役复东来。
惭说详勘充,把卷徒阖开。
侧想四礼意,梦溯万古回。
纂言与纂礼,问途实艰哉。
广场无樲棘,覂驾非骝騋。
思殚组织勤,焉得䤨摫裁。
近时惠与江,搆厦极庀材。
一经苟凌节,万卷奚兼该。
请从黍尺积,仰见筵级阶。
曲礼系经礼,勉斋接信斋。
室深(去声。)即几席,何用骋远怀。
信乎虚心人,乃是旷古才。
此岂私言欤,敢以矜气陪。
大道如直矢,多师證曲台。
肃肃写经堂,使尔固筋骸。
一还淹中旧,孔壁未秦灰。
审择非一端,敬告同志侪。
所以子朱子,质诸吕东莱。
决定信斋不遇 其一 南宋 · 释居简
七言绝句 押灰韵
不二门高八字开,寥寥不见一人来。
从门入者居门外,却笑时人点额回。
决定信斋不遇 其二 南宋 · 释居简
七言绝句 押萧韵
不将柔橹钉桩摇,等视安流与怒潮。
若谓他家本无事,须知滴水也难消。
湖隐方圆叟舍利铭(济颠)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北涧集》卷一○
舍利凡一善有常者咸有焉,不用阇维法者,故未之见。都人以湖隐方圆叟舍利晶莹而耸观听,未之知也。叟天台临海李都尉文和远孙,受辞于灵隐佛海禅师,狂而疏,介而洁,着语不刊削,要未尽合准绳,往往超诣,有晋、宋名缁逸韵。信脚半天下,落魄四十年,天台、雁宕、康庐、潜皖题墨尤隽永。暑寒无完衣,予之寻付酒家保,寝食无定。勇为老病僧办药石。游族姓家,无故强之不往,与蜀僧祖觉大略相类。觉尤诙谐,它日觉死,叟求予文祭之,曰:「于戏!吾法以了生死之际验所学,故曰生死事大。大达大观,为去来,为夜旦,颠沛造次无非定,死而乱耶?譬诸逆旅,宿食事毕,翩然于迈,岂复滞留?公也不羁,谐谑峻机。不循常度,辄不踰矩。白足孤征,萧然蜕尘。化门既𢾅,一日千古。迥超尘寰,于谭笑间。昧者昧此,即法徇利,逃空虚,远城市,委千柱,压万指。是滉漾无朕为正传,非决定明训为戏言。坐脱立亡,斥如斥羊。欲张赝浮图之本也,相与聚俗而谋曰:『此非吾之所谓道』。灵之迈往,将得罪于斯人;不得罪于斯人,不足以为灵所谓道也」。叟曰:「嘻!亦可以祭我」。逮其往也,果不下觉,举此以祭之,践言也。叟名道济,曰湖隐,曰方圆叟,皆时人称之。嘉定二年五月十四,死于净慈,邦人分舍利藏于双岩之下。铭曰:
璧不碎,孰委掷,疏星繁星烂如日。鲛不泣,谁汍澜,大珠小珠俱走盘。
祭圭侍者(圭罗汉,通泉。)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二、《北涧集》卷一○
沉默而方刚,专静而明伟。似不能言,言辄可纪。初友万杉,借一锄地。双剑五乳,相高寒翠。主宾道同,密契针水。由吴适越,阅两暑寒。培塿贸山,问津冷泉。一疾弗支,倏如蜕蝉。于戏!圆悟不作,卐庵已矣。瞎堂别峰,化门既𢾅。馀波末流,无所不至。秋池之蛙,遂当两部鼓吹。灵其再来,任此重寄。
天童无用净全禅师塔铭 宋 · 钱象祖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四、《吴都法乘》卷五上之下、《天童寺志》卷七
越之暨阳有大比丘,名净全,翁氏子。无用,其自号。朴野无仪饰,风神秀异,面目奕奕有光。幼失所恃,长与父兄躬耕,凡至林壑泉石间,必宴坐忘归,人已异之。甫冠,从大悲山神辨禅师出家,复以典略无所解,乃幡然入径山,投大慧杲公。公问曰:「汝有何能」?答曰:「能打坐」。曰:「打坐何为」?师曰:「若问何为,直是无下口处」。大慧已知为法器。时有王族以一度僧牒施,杲命其给侍者十辈各探筹以卜其分缘,师信手拈出而首得之。师时韬光不耀,人以为椎鲁,故列下陈。九人者意皆不能平,谓师非其伦,不应倖而有之,更相评语。杲复命探之如初,师再获,若是者三探三得之,众始骇服。遂师杲公,祝发具足戒。尝请益,杲曰:「但起灭不停处看」。师夙夜参究,曾不少懈。一夕,闻山门宵逻者传呼照管火烛,忽有所警省,乃疾趋方丈。杲喝云:「去,得之本有,失之本无,宜息狂躁」。师不觉泪下,寝食俱忘,若有所负。因入室,杲举「灵云见桃花,那里是他不疑处」,师拟开口,杲遽批颊一击,豁然顿有契悟,即说偈曰:「灵云一见两眉横,引得渔郎良计生。白浪起时抛一钓,任教鱼鳖并头争」。杲复哂曰:「汝既知老僧不瞒尔,宜自善护」。因顾侍者曰:「这拙汉披剃未几,便能性躁如许,三十年后,人望其风不及」。在杲公既未寂时,瞎堂远、无庵全、水庵一门庭角立,师咸往扣焉。入闽见木庵,举「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师云:「燋砖打著连底冻,忽遇树倒藤枯时」。「如何」?师云:「正在半涂」。「因甚沩山呵呵大笑」?师云:「忍俊不禁」。水深相契重,以大法炬许之。自是问答勘辨,与师无不机投道合,多所发明,因留数载。后出岭峤,游吴中,拙庵光公居灵隐,延师典宾。混源密公主净慈,命分半座,为众入室。师志在晦藏,无应世念,然天禀夙成,不假师授。虽不识一丁字,而吐词发语,形为偈颂,老师宿学所不能及,斯亦奇矣!尚书尤公袖褒、宝文王公厚之过门神出,部使者相与劝请主狼山,师勉为一出,淳熙十六年开法。师嗣大慧,移锡苏之承天、宣城之广教、建业之宝宁。师之住宝宁也,余时守籥,病在丐閒,得请将归,师退院事,许以相从,为天台游。病中日得晤师,闻法音如药石。天童适虚席四明,首闻师道价,亟驰书逆师,自是法道逾行,衲子风趋座下。余假守会稽,时复杖锡相过。公退之暇,犹得共说无生,多至夜分。远还山未几,已报示疾,说偈而寂。开禧三年六月廿九日也。其徒用师治命,远持其坏衲袈裟以见遗意,且侍奉师躯于寺之西麓,应庵华禅师香火同龛,对峙浮图以瘗之,号双塔。盖应庵与师为伯仲,亦法门殊胜事也。行春秋七十一,夏腊四十五,度弟子五十,从师入道者骎骎见于湖海矣。师机锋峭峻,惟以单提直截锻鍊学者,住持未尝泛应同众,清风凛然,其法行未尽遍录,而已流传大千。其门人思卓以余有旧且厚善,远来需余铭。铭曰:
师振宗风,作狮子吼。妙法无边,空诸所有。优钵罗花,开扬启后。为世导师,禅林日茂。太白峰前,双窣堵波。亘千万年,高风不磨。
祭丁明仲文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八、《华阳集》卷三一
呜呼明仲,蔼兹令德,何辜于天而夺之亟!夫好名者争尺寸之进,而趋利者竞锥刀之直。孰如明仲,有官不仕,欣然自适。日散千金,了无难色。此其高情逸韵,视夫世俗之规规,何啻十百而千亿也!方且左琴右书,枕流漱石。舒幽思而啸咏,对清樽以朝夕。友先贤于三径五柳之间,与之合堂而同席。若其考古论今,旁搜远摭。或深入佛海,或直造圣域。以至医经神巧之功,地理阴阳之赜,吴、陆画手,钟、王笔迹。莫不极精而研思,毫分而缕析。呜呼明仲!既贤而又多能,胡为不寿,一病至此极也?虽然,人生如梦,百年瞬息。达人大观,何得何失。惟典刑之徂尽,后来无所矜式。念此风俗,使我心恻。矧予葭莩之亲,契好笃于畴昔。航一水以相过,每论心而莫逆。嗟桑榆之暮景,期林壑以远迹。诵《招隐》而振衣,指迷途以先迪。将驾言而从之,忽千古之永隔。呜呼哀哉!日月如驶,及此窀穸。怀话言其如在,邈高风以寥阒。跽陈词而奠诀,挥老泪之横臆。
向以书戏邦衡云某自庐山游西山当就迎公召节今邦衡有诗督此语不验次韵(丁亥十二月三日) 南宋 · 周必大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慧远遥同社,洪崖近拍肩。
松枝年纪万,棐实岁踰千(自注:天池在庐山绝顶,有万年松。香城在西山绝顶,有千岁棐。)。
径欲通天汉,忙因棹酒船(自注:帅漕附致厨酝四十尊,寄邦衡。)。
香城均一握,易地即皆然(自注:邦衡所居亦曰香城山。)。
与信斋杨学录复书(一)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八、《复斋集》卷一三
某拜覆学录尊契丈。自蒙饯别江滨后,欲以书求教,闻归长溪矣。春间勉斋先生又失一见,中心菀结,未易名状。勉斋先生晚年得闲,《通释》一书,尽写圣贤心术之微,读者如客得归。《孝经本旨》切于世教。二书皆可锓板以惠学者,它日某所愿为。武伯本,某已传得丧、祭二礼,丧礼已毕,祭礼更须入注疏,俟它日抄录以广其传。先生永已,孰不痛心,赖有深友以永其脉。季秋会葬,庶图面侍以写心曲。陈丈不敢拜状呼名,引诚为荷,亟此驰谢谦辱,言不尽意,唯为道保重,不宣。
与信斋杨学录复书(二)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八、《复斋集》卷一三
某拜覆。自高峰一别又两月馀,其时匆匆,莫尽求教之诚,及到官多事,欲专人请益,亦且不敏,愧负初心,中夜太息。昨领赐书,偕以丧、祭礼序文,正容立诵,不胜降叹,先生之意,可以无憾矣。《通释》方将版刻。此书尤不可缓,振病一事稍暇,当以次施行。又滩险,恶少多薄人于昏夜,杀夺其贿,常年于冬杪必甚。方此讲明法令,追治在有司者,凡此皆民蠹之大者,以此觉益少空隙。陈丞至,又领书示喻,敢不寘念。才短事殷,欲言千万。闻同赵丈旦夕一来,果尔,岂非至幸!禀谢稽缓,仍不端细,大罪,馀乞倍加保啬,以昌斯文。不备。
与信斋杨学录复书(三)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八、《复斋集》卷一三
二月十七日具位陈某再拜,献书于省元先辈座前。某愚陋鄙钝,自羁非成童承先人之训,读书业儒,不敢背先圣之道。及长,浮沉闾里,不能卓然自立,以师当世大儒,迨今未尝不以为恨。闻文公先生高第有知府司门黄先生者,慕用久矣,十载差他。去岁之冬,始得拜于考亭书堂,又闻登二先生之门,问学深精,有杨其姓者,服膺拳拳。适饯司门先生守安庆,邂逅石,获观端肃之容,听礼义之诲,从诸生后以接从容,可谓幸会。岂图谦眷,宠遗长笺,褒拂过情,期待太厚,有敌已下,所不敢当者,况如某之愚陋鄙钝者乎!虽君子乐道人之善,然爱而知其恶,君子之所尚尚。自今以始,学不加进,行不加修,执事不得不任其责。既以此谢厚贶,复有望焉,伏惟垂念,幸甚。
与信斋杨学录复书(四)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八、《复斋集》卷一三
重九日某顿首拜覆学录尊契丈。即日秋清,恭惟尊候动止万福。某两蒙赐书,并示教《中庸口义》,精密著明,不胜感伏。已传诸友,开发不少。《家礼本末》可入后序,《祭礼》若得尊契丈自来春一力删脩,使黄先生本意坦然明白,惠学者多矣。大纲既得,只是日课不懈,久自成书。乡中所刻《通释》,当时苏教惮于多费,若他时刻全书尤佳。但后生有志者,只据今本互读,亦自足矣。大抵读者少,亦是难得,有常人拨剔他事,刻心立志。若泛泛应酬工夫作辍,诚是可畏。某正坐此患,缘一家内外之事,皆丛于一身,又有索书之债,日不暇给。加以大字尤拙,索者无虚日,艺成而下,古训可畏。侄均在大中著迷,恐未有高见容易之讥,尚望教诲。祠堂及四字勉承尊命,今后乞免以见委乃荷。敢冀为道保重,不宣。